LUS:石油币始末:千疮百孔的委内瑞拉_UAPE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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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NathanielPopper,AnaVanessaHerrero,TheNewYorkTimes

GabrielJiménez

摄影:EvanJenkins,《纽约时报》

2018年初的一个星期二,午夜刚过,委内瑞拉副总统就征用了全国的电视广播。尽管夜色已深,他仍身着蓝色西装,打着红色领带,神情自若。他宣布委内瑞拉政府即将创造历史,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创建并出售加密货币的国家,这种加密货币将叫做“石油币”。

三个街区外,宽敞的副总统办公室里,GabrielJiménez正困倦地坐在一张玻璃会议桌前,手指敲击着电脑键盘,头顶的空调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冷风。Jiménez身材瘦高,黑色大框眼镜嵌在邋遢的胡须和后移的发际线之间。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对石油币的每一个细节进行了设计和编码。现在,他和他的首席程序员正在争分夺秒地工作,以尽快将石油币投入使用,尽管石油币的一些基本事项还没有定下来。

就在副总统结束广播后,他的参谋长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办公室。Jiménez听不懂他的怒斥——什么网站上的错字、国家的耻辱之类的话。参谋长带着两名配备军用步的警卫,告诉Jiménez和他的程序员,他们被禁足了。如果他们试图与外界联系,就会被送往螺旋大厦。这座烂尾楼是委内瑞拉恐怖的象征:它曾是一个商场项目,拥有极具未来感的外观,商店之间有汽车坡道,现在它被改造成了犯监狱和酷刑牢房。

螺旋大厦犯监狱。Jiménez先生回忆说,有一次他被告知:“如果你不交出文件,我不保证接下来你不会发生什么事儿。”

摄影:AdrianaLoureiroFernandez,《纽约时报》

Jiménez把手机藏在桌子底下,偷偷给妻子发短信。虽然她最近离开了他,但Jiménez请她隔空给他一个拥抱,并告诉他父亲自己陷入了麻烦。

日出之前,Jiménez终于被释放了。回到公寓后,他一下子哭了起来。还没等情绪平复,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NicolásMaduro,也就是委内瑞拉总统本人,要求Jiménez来见他。Jiménez走到总统府,满怀疲惫和恐惧穿过外面的人群。

几个月前,Jiménez不会想到,后来他会被委内瑞拉的独裁者召见。Jiménez当时只有27岁,经营着一家小型创业公司,多年来一直在抗议这位独裁者,因为Maduro不仅治国不善,使委内瑞拉陷入财政危机,而且还拘留、拷打和杀害挑战其权力的人。

但Jiménez有多么憎恨这个政权,就有多么相信加密货币的潜力。当Maduro政府向他提出创建数字货币时,Jiménez看到了由内向外改变国家的机会。Jiménez相信,如果委内瑞拉的加密货币做成了,那么他既可以给政府他们想要的东西——恶性通胀的应对措施,还可以悄悄引入技术,让委内瑞拉人从一个支配日常生活每个细节的政府中获得一定的自由。

他的朋友和家人警告他,与Maduro政权合作不会有好下场。负责监督这项工作的副总统TareckElAissami被美国政府称为“枭”,联邦政府将他列入通缉名单。Jiménez承认这项工作的危险性,但他说,石油币是一匹特洛伊木马,它将潜入独裁政府,帮他和反对派达成改革的夙愿。

2017年和2018年对加密世界的每个人来说都充满了戏剧性,比特币的价格飙升了一千多个百分点,随后呈断崖式下跌,数十亿美元的财富聚了又散。但也许没有人像Jiménez那样经历了如此危险的旅程。他对数字货币的信仰把他从默默无闻处带到了国家黑暗权力机构的中心。他与Maduro及其高级副手直接对谈,两人经常称赞他的聪明才智——这时他们尚未变本加厉地威胁Jiménez的生命,迫使他流亡异乡。

“这个项目的实际目标是改变这个高压政权的经济模式,”他近日告诉《纽约时报》,"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局,在这场局中,我最终失去了生命中的一切:我的朋友、我的搭档、我的名誉、我的爱情、我的公司和我的祖国。”

2017年,Maduro总统在加拉加斯

图片来源:委内瑞拉总统办公室

Jiménez以前被视为石油币的缔造者,但他从未对外讲过他的经历。这篇报道的成形有赖于数百页机密电子邮件、短信和政府文件,以及对十几位石油币项目参与者的采访。许多人匿名接受采访,因为他们现在还生活在委内瑞拉,在那里,公开批评政府可能会立刻引来牢狱之灾甚至生命危险。

一个孤注一掷的国家

1998年军事独裁者HugoChávez上台时,Jiménez只有8岁,当时他住在小城埃尔蒂格雷。Chávez利用委内瑞拉丰富的石油储备为穷人提供社会服务,但他也兴起国民对他的个人崇拜,委内瑞拉变得越来越专制。

Jiménez属于受过良好教育的阶层,也自然而然地为反对派所吸引。在委内瑞拉首都加拉加斯上完大学后,Jiménez在美国待了几年,在那他学习、结婚、参加反对Chávez及其继任者Maduro的活动。他还在一位来自迈阿密的共和党女议员手下实习,这位女议员经常批评委内瑞拉政权。当改革派在2015年赢得委内瑞拉议会选举时,Jiménez觉得自己必须回国参与开放运动。

Jiménez和他的妻子于2016年初乘机抵达加拉加斯,他随即便发现这个国家正处于危难之中。石油价格暴跌使Maduro疯狂印钞,委内瑞拉货币玻利瓦尔变得一文不值,人们随之面临药品短缺的境地,还出现难民溺亡、儿童饿死的悲剧。

Jiménez相对来说生活得还不错。他创办了一家名为“TheSocialUs”的初创公司,把委内瑞拉的程序员和设计师介绍给寻找廉价劳动力的美国公司。像许多比较富有的委内瑞拉人一样,Jiménez几乎所有的钱都是美元,但这样一来,花钱变得很麻烦。他每隔几天就得非法换汇,而且在委内瑞拉坐出租车,如果想支付玻利瓦尔,就得准备厚厚一叠纸币,因此大多数司机只接受电汇。

这种情况重燃了Jiménez对加密货币的长久兴趣。他开始用数字货币向员工支付工资;即使加密市场波动剧烈,它也比委内瑞拉的银行账户更稳定,且不受Maduro政权的支配。TheSocialUs的工作人员开始宣传,委内瑞拉百姓可以用加密货币进行实际交易,而事实上,越来越多的委内瑞拉人在街上购买比特币。他们公司的一个项目是躲避政府消费限制的支付终端。

最初,Maduro政权认为比特币是一种威胁,毕竟它使用了一个去中心化的网络来创建和挪动货币,而且无需当局负责。但后来一些政府成员注意到,加密货币是有两面性的,它也可以帮助委内瑞拉避开美国和国际组织的制裁。

2017年9月,一位效忠于Maduro的官员提议创建由委内瑞拉石油储备支持的数字货币。这是不符合常理的,因为比特币的一个原则是,它的价值并非源于自然资源或政府法币,而是源于数学法则。但在陷入绝境的委内瑞拉面前,这种区别不成障碍了。政府官员CarlosVargas在当地刊物上了解到了Jiménez的工作,并要求与他会面。

不久,Vargas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TheSocialUs办公室。Vargas边吃下整整一袋薯片,边对这群年轻程序员赞不绝口,称全委内瑞拉只有他们能创造他所提出的货币。这正是Jiménez希望听到的话。他们的目标是创造一种新的委内瑞拉货币,使之像比特币一样在一个开放的网络上自由流通,政府无法控制或摧毁它。Vargas想把它叫做石油全球币,但Jiménez建议用更简单的名字:石油币。

TheSocialUs为石油币项目准备了一个简短的推介方案。但委内瑞拉不乏提出疯狂计划的人,因此Jiménez对这件事并没有太上心。但是,12月初,当Jiménez在哥伦比亚参加一个会议时,他收到了一条紧急短信:Maduro刚刚宣布了一种名为石油币的国家加密货币。Jiménez先生打开笔记本电脑,看到了一段视频:总统穿着他惯穿的工装衬衣,对着欢呼雀跃的人群说:“这是一件大事。”

Jiménez马上给Vargas发了一条信息:“他们是不是偷了我们的项目?”

Vargas则回答:“这就是我们的项目,审批刚刚已经通过了。你得马上回来”。

拍打空调的总统先生

Jiménez深夜降落在加拉加斯,不久就与一些政府官员通了电话,副总统ElAissami在电话里进行了交谈。虽然副总统素有“委内瑞拉第二残暴的人”的名声,但当他开始向Jiménez提问时,奇怪的权力逆转似乎发生了。

副总统很友好,也很好奇,并表示这是Jiménez的项目,他们只是在向他学习。ElAissami先生想知道会有多少石油币,以及是否可以像比特币一样开采新的石油币。Jiménez心里想,这些官员对加密货币的运作原理没有特别清楚的认识。

通话结束后,Jiménez给他的员工发了电子邮件,让他们早点到办公室开会。他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然后站在办公桌上说,他们应该放弃所有其他项目,专注于研发石油币。他说,员工们可以选择离开,但如果他们做好这件事,这将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够改变委内瑞拉。“我们将使人民摆脱政府控制。”他说。

Jiménez的一名员工说他无法为一个独裁者工作,并当场辞职。在外头,创造一种国家支持的加密货币——这种说法几乎是互相矛盾的——已经沦为加密圈子的笑柄,圈子里的人一直认为他们的技术旨在避免国家权力干涉。散会之后,Jiménez最亲密的朋友、创意总监DanielCertain将他拉下桌子,两人坐在办公室周围的懒人沙发上聊了起来。

“不要干这个,这不是什么好差事,”Certain告诉他,“你要我们为他们工作,但他们发现你已经没有用处了,就会把项目抢走的。”

据Certain回忆,Jiménez脸上露出了他特有的傲慢神情,笑着说:“在委内瑞拉,没有其他人知道怎么做这件事。”

其他朋友也试图劝阻Jiménez,但他在与政府的所有交往中都得到了皇室般的待遇。他说,每一种加密货币都有作为依据的基础性文件,也就是白皮书,他们应该向央行提交石油币白皮书,此举将具有非常重要的象征意义,一位部长答应了他的要求。他还提倡要在一个月内完成所有筹备工作,这样的话没有人能猜到项目的下一步计划,政府同意了。

Jiménez选择基于以太坊来研发石油币,使其能够在自由、公开的市场上交易,而这样的市场是委内瑞拉政府一向所禁止的。然而政府方面似乎没有人对此有疑虑,甚至没有人意识到交易市场的问题。

正如政府承诺的那样,12月底,在央行一个全天会议上,Jiménez提出了他的石油币计划,参会者还包括几位美国加密专家。当Vargas——新上任的委内瑞拉加密资产总监——上台说话时,他好像已经接受了Jiménez离经叛道的想法。“我们的主题是我们要转向新的经济体系。”Vargas说。

但真正的谈话发生在会议结束后。Vargas告诉Jiménez和参会的美国人,总统本人想见他们一面。

那是一个夜晚,一辆面包车载着他们穿过重重武装的路障,来到了军事基地,这里是总统私邸的所在地。他们都没有想到总统府邸是那么的朴素。一辆老旧的雪佛兰卡玛洛停放在院子里,车子旁边是一张儿童蹦床。

Maduro穿着随意,与妻子坐在沙发上,旁边是其他高官。他与每个人握了手,用蹩脚的英语与他们交谈,还称赞了一位美国来访者NickSpanos,说他最近在一部比特币纪录片的出镜非常精彩,这位独裁者说他和妻子刚刚在Netflix上观看了这部纪录片。

门上方的空调嗡嗡作响。总统此时问副总统会不会修空调。接着,穿着阿迪达斯运动服的总统站在沙发上猛拍了空调几下。鉴于委内瑞拉的物资匮乏状况,Jiménez看到总统的生活并不奢华,感到了一点安慰。

Maduro笑着告诉大家,他宣布要发行石油币的消息激励了各地的加密货币投资者,并将比特币推到了2万美元的历史高位。大家都不知道他是否开了个玩笑而已,每个人都附和着发出了笑声。

当总统让Jiménez发言时,Jiménez介绍了石油币的基本规划,包括首次发行价值2亿美元的石油币。然后财政部长开口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质疑Jiménez的计划。部长拿出一个马尼拉纸制的文件夹,里面有一张奥里诺科重油带的地图,他说,他希望石油币计划能够得到那里某些石油储备的持续支持,这些石油储备价值数十亿美元,是石油币的好几倍。

Jiménez反驳说,将石油币的初始价格与石油挂钩是一回事,但如果此后它不能自由交易,以投资者认为合适的价格进行买卖,那么它就不是一个革命性的产品。如果石油币价格始终反映石油储备,那么它本质上是一种债券,而最近的制裁使得美国人无法合法购买这种债券。

总统似乎并没有那么认真倾听这场辩论。当会面结束时,Spanos感到Jiménez的未来并不太妙。“我觉得他会成为替罪羊,”他后来说,“我觉得我不会再见到这个年轻人了。”

Spanos还记得,在离开加拉加斯之前,自己对Jiménez说的话:"我希望我有一张魔毯,能把你从这里带走"。

加拉加斯,汽车在石油币的广告牌下行驶

摄影:AdrianaLoureiroFernandez,《纽约时报》

“你不能反驳总统的话”

Maduro加紧了石油币的宣传活动。他没有多少其他的招数来对抗恶性通胀,而恶性通胀在短短四个月内就让玻利瓦尔流失了90%的价值。反对派成员公开呼吁发动政变。

Jiménez观看了Maduro的电视讲话,他感到很惊讶,因为总统听懂了大部分他在总统私邸所说的话。Maduro提到了以太坊、白皮书和透明度。

但总统的演讲也让Jiménez明白,他不再掌控着石油币项目了。Maduro宣布,该货币事实上将与奥里诺科重油带的特定区域挂钩,而这正是Jiménez所反对的。他向Vargas抱怨,但遭到了驳斥:“你不能反驳总统的话。”Vargas让Jiménez尽快重写石油币白皮书,把Maduro的决定反映在白皮书上。他和副总统即将前往土耳其和卡塔尔,开始向投资者出售石油币。

事情很快就越变越糟。总统的兴奋宣讲让所有人都想从石油币分一杯羹。2018年1月中旬,财政部开展了一系列会议,但最后变成了争论。财政部首席经济顾问希望石油币有一个稳定的价值,由政府控制,从而可以选择用它换取真正的石油。Jiménez据理力争,得以定下了一项协议,即石油价格可以作为国家承兑石油币的最低价值,但石油币价格也可以在公开市场上波动。他还确保石油币将存在于一个开放的计算机网络上,与以太坊相连,这将从根本上限制政府的干预权力。

但最后,Jiménez确信自己将失去控制权。他说,当他拒绝分享白皮书的数字副本时,部长在电话中威胁他:“你必须明白,石油币现在是一个国家项目。如果你不交出文件,我不保证接下来你不会发生什么事儿。”

TheSocialUs的一些员工担心,Jiménez想要推出石油币的执念让他们所有人身陷危机。在Vargas和Jiménez的另一次对峙中,Vargas向他展示了一些蓝色的文件夹,其中装着TheSocialUs雇员的情报档案;而在又一次争执之后,副总统向Jiménez传话说,他现在认为Jiménez是一个卖国贼。

此时如果说Jiménez将面临牢狱之灾,也丝毫不让人意外,况且石油币项目也不再需要他了。然而Jiménez在一系列混乱事件中又被拉回到了项目组。政府告诉他的团队,他们需要与一个来历不明的俄罗斯集团竞争,才能参与石油币的发行。Jiménez的员工发现这个集团没有任何重要加密货币项目的经验。《时代》杂志后来提出了一个推测:这个集团的背后是意图控制石油币的克里姆林宫。

无论在什么事项上,俄罗斯人对任何工作都袖手旁观。Jiménez和他的公司几乎要处理所有事情,直到2018年2月20日石油币发行日期临近。就这样,Jiménez在武装警卫的监视下疯也似的敲了一整夜代码,接着第二天一早被传唤到了总统府。

委内瑞拉总统府,米拉弗洛雷斯宫

摄影:AdrianaLoureiroFernandez,《纽约时报》

“我不知道谁是我的敌人”

走进米拉弗洛雷斯宫,Jiménez被带到了最大的礼堂,内阁全体成员与Maduro在那里等候着他。总统热情地迎接他,示意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并问他自总统私邸一别以来,他过得怎么样。Jiménez意识到礼堂里有其他人,还有对着他们的摄像机,所以他没有提及前一晚的事,也没有说起其他有意思的事,他只强调,他的团队已经完成石油币的最终发行版本了。

“我不知道礼堂里谁是我的敌人,”他后来回忆起这个场面,“我只是个毫无权力的家伙。”

一番闲聊之后,总统把大家领进了一个大厅,这个大厅被改造成了以石油币为主题的电视演播室。在一群人的注视下,一名典礼官让俄罗斯人上台,然后让Jiménez也走到台上。Jiménez的面前放着一支笔和一份合同,而这份合同正是他几周来一直拒绝签署的协议,一旦签署,他就只能担任石油币的销售代理——这是对他“不听话”的惩罚。由于电视直播正在进行,Jiménez进退两难。他潦草地签了名,在镁光灯下强颜欢笑。

Jiménez坐下之后,回想他刚才所做的一切,仍然感到恍惚。总统说,委内瑞拉已经从投资者那里筹集了7.25亿美元。他点名感谢了Jiménez以及TheSocialUs。“这家公司由委内瑞拉一群天才的年轻人创立和经营,”总统称赞他们,“你们要保持这股劲。”

石油币项目从未真正启动。3月19日,特朗普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禁止美国人使用石油币。同日,美联社发布了一篇关于Jiménez的文章,其中指出,在帮助Maduro创建石油币之前几年,他曾在一名反Maduro的众议院议员手下实习。国会议员IleanaRos-Lehtinen立即写信要求财政部调查“委内瑞拉国民GabrielJiménez是否符合有关当局的制裁标准”。

在加拉加斯,Jiménez受到来自左派和右派的双重抨击。TheSocialUs发现他们再也接不到别的业务了。7月,一名律师向全国制宪会议提交了一份长达68页的文件,要求以叛国罪对Jiménez展开调查。

Jiménez躲进了自己的公寓里,当他再也付不起房租时,就躲进了母亲的公寓。朋友们都表示,他们很少见到他。最后,前妻说服他,趁着当局还没有最终决定逮捕他,他应该先离开委内瑞拉。

2019年4月,他卖掉了他的2007年款丰田Autana,买了一张去美国的机票。到达美国后,他搬到了他父亲那里。他的父亲当时正准备开始为期三年的监狱生活,罪名是参与了一家加勒比银行的项目。

GabrielJiménez摄于芝加哥,现在他住在奥克兰,等待美国政府批准他的庇护申请

摄影:EvanJenkins,《纽约时报》

Jiménez现在每天都在整理庇护申请材料。他在申请材料中写道:“作为石油币的创始人,我的特殊身份使我受到委内瑞拉政府的迫害,因为他们想让我保持缄默。”

他的父亲到监狱报到后,Jiménez一个人待在了一个朋友的家里。他睡在儿童房,床脚放着乐高和恐龙。由于没有避难身份,他无法工作,只能闲坐在公寓里玩手机游戏,而且只能成天合上百叶窗隔热,以节省开空调的电费。

去年秋天,他在一次长时间采访中说:“我并没有开玩笑:我正处于重度抑郁状态。”

不可思议的是,一些国家已经开始效仿委内瑞拉,说要推出本国政府发起的数字货币。中国先带起了头,欧洲央行表示他们也在朝这个方向发展。委内瑞拉多次重启石油币,最终推出了用来发放养老金的数字货币,它跟Jiménez最初设想的开放性数字货币毫不沾边。

10月,Jiménez听说他拿到了美国工作许可。他喜极而泣,接着便开始了一个新的项目:开发一种加密货币,让委内瑞拉人无需使用玻利瓦尔。

Jiménez仍然几乎身无分文,但旧金山湾区的一家加密技术初创公司允许他在办公室外工作,吃他们冰箱里的食物,还能睡在CEO公寓的沙发上。最近,《纽约时报》记者和他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见面。他拿出一个黑色的本子,里面是道歉信,致他所失去的朋友。

“我一直认为,我可以找到一个弥补错误的办法,”Jiménez曾写信给他最好的一个朋友,“我知道道歉是不够的。我知道我甚至活该这么痛苦,但相信我,生活让我承受的痛苦已经让我苦不堪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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