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赵孟\人骑图
此图年款元贞丙申,笔者在《赵孟\同知济南考》中曾考此图为赵孟\自画像。这个结论由明确的自画像描述相较得出。
戴表元《剡源佚诗》卷六《史廉访自济南来江东,时赵子昂同知府事,画其所乘玉鼻骍以为赠》二首,兹录如下:
南来雨汗赤鲜鲜,齐楚江山路数千。
忽见赵侯疏散处,解鞍振鬣一翛然。
一傔唐妆亦自佳,朱袍束带软乌纱。
还渠照影清溪水,满地西风苜蓿花。
《人骑图》拖尾赵孟\侄儿赵由辰题诗一首可与对照:
乌帽朱衣玉束腰,鸣鞭飞鞚五陵豪。
仙翁妙得三花趣,神品何人可并高。
戴表元诗中孟\“唐妆”“朱袍”“束带”“软乌纱”,所乘“玉鼻骍”即白鼻赤马,赵由辰诗中《人骑图》“朱衣”“玉束腰”“乌帽”,与《人骑图》一一相映。戴表元对于画中人神情态度的描述也与赵孟\本人题跋中自得其意的心情一致。
《人骑图》题跋与戴表元、赵由辰诗中描述的比较
赵孟\好画马,师法唐人曹霸、韩干,明清以下无有匹敌,大德三年重题此图谓:“此图自谓不愧唐人”,于装束亦刻意学唐,可见这种形式的自画像不止一幅,也是当时风气使然。
据吴斌考证,《挟弹游骑图》应为赵雍自画像,二人须眉相仿
赵孟\的单人单马题材,另见大都会所藏《三世人马图》之第一幅,同为元贞二年正月十日所作,唯题材有异,上款“飞卿廉访”吴斌先生考其即戴诗中的“史廉访”,这里有必要将史、赵交往略作表叙。
元 赵孟\ 人马图
史廉访,即史炜,字飞卿,为元初显赫的北方史氏家族史天祥嫡孙,历山东行省枢密院佥事,调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使。赵孟\诗文记载了史炜曾对其关照。
通过赵氏外放济南和南归闲居间的碑帖署款职官升降变化可考知,孟\从至元廿九年末到任济南,未及半年即遭停职;三十一年二月《致季宗元度日帖》自谓“及瓜未代”“苟且度日”;夏初,成宗即位,大赦天下,孟\官复原职,史炜脱身赴任江东,《松雪斋集》有《送史总管廉访江东》相赠。停职期间,孟\对于“史总管”曾有过“簿书期会,埋头其间”的“佐理”,因此复职后又增加了“兼管本路诸军奥鲁”,督钱粮军务事,《三希堂法帖》另有赵书《致田师孟札》谓:“史总管南去,权管钱粮”可合证此事。由此可知史炜济南时期的职官为佥事枢密院、总管奥鲁府,而非济南路总管,合于《元史》“时总管阙”的记载。赵氏此任亦未能长守,旋以“贝锦之祸”罢职贬官,元贞元年途经大都托病南还。《人马图》所绘奚官侍马而立,正符与史炜赠诗中“何当揽辔从公去”之意,作为赵孟\自喻当是合理的。
《人马图》为自喻,细节处理因而有些隐晦,人物谦卑,须眉粗散,冠服多用直、折笔处理,挽袖露臂,相对朴素,不是直接的自画像;
《人骑图》则人物雍容,面若冠玉,衣纹圆转,傅色华丽,赵由辰题谓“神品何人可并高”,赵孟\初入都时,被忽必烈惊为“神仙中人”,非此若何。
《人骑图》后隔水有自题:“吾自小年便爱画马,尔来得见韩干真迹三卷,乃始得其意云。子昂题”,全用米法,符合元贞时期风格,可参拙文《赵孟\论枕卧帖小考》。查《珊瑚网》、《式古堂书画汇考》著录《干马图》一卷,题跋累累,亦有:“吾自小年便爱画马,尔来得此见韩干真迹,乃始得其意云。子昂题”,文字略有出入,有人疑《人骑图》为移配,然考题中用语“三卷”、“重题”,而隔水骑缝赵孟\“大雅”、赵孟龥“赵子隽氏”印以及项子京藏印都是完整的,显为原题而非拆配,《干马图》的两条著录时间在项子京后,则需另作考证。
人骑图隔水题跋为原卷原跋
引首乾隆题“得深稳意”四字,卷后有赵孟\之弟赵孟籲、子赵雍、赵奕、侄赵由辰、孙赵麟,以及宇文公谅、张世昌、倪渊、陈润祖、程郇、朱景渊等十七家跋。画幅钤赵氏自用印六方,收藏印二百余方。从印跋可知此画曾经明项元汴、安国,清王时敏、乾隆内府鉴藏。1959年,由丁燮柔捐献。
《石渠宝笈续编》、《穰梨馆过眼续录卷二》、《木雁斋书画鉴赏笔记绘画一》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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